“趁我现在还能干得动，赶紧把这个手艺传下去。”68岁的都婉莉家住在济南市中区，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剪“喜”字开始，她便从事剪纸艺术创作，独创一纸两图（阴阳剪贴）的特色剪纸和树叶雕刻。2013年，都婉莉被确定为济南市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。8月23日，在都婉莉的工作室，她告诉山东商报·速豹新闻网记者，“要将手艺传承下去，不能让剪纸和叶雕文化消逝。”
都婉莉在济南十六里河街道秀文社区做剪纸，已有十个年头
都婉莉已成为业内知名的剪纸艺术家
独创
“我母亲会剪纸，在她的影响下，我从小就对剪纸感兴趣。”都婉莉身穿一条暗红色花纹的长裙，脸上始终带着微笑，裙子上印着牡丹花和菊花，这是她剪纸和叶雕时常用的素材。记者走进她在社区内的工作室，墙面上挂满了都婉莉和她的学员们创作的剪纸作品。
都婉莉告诉山东商报·速豹新闻网记者，中学时班级办的黑板报几乎都有她的身影。“在黑板上画画难度较大，而且容易糊，所以我经常用剪纸做黑板报的花边。”都婉莉告诉记者，当时，她还没有开始接触叶雕，只会将晒干的树叶放在一起拼出不同的形状。
据都婉莉介绍，关于叶雕的故事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，周成王以一片桐叶将弟弟叔虞封在了唐地，因此有了“剪桐封唐”的故事。“叶雕是一种古老的剪纸文化，没有纸的时候，人们就用树叶、树皮、兽皮、金银帛等镂空作画。”都婉莉说，以前，古人用桐叶雕刻作画，做叶雕是一种古老文化的传承。
“叶雕的图案要和叶脉结合起来，保留树叶的原型，将叶脉作为底纹，图案‘搭’在叶脉上，就会成为一个完整的图案。”都婉莉向记者展示了她的诸多作品，蝴蝶、梅花、凤凰、孔雀、锦鲤……各种图案在树叶上栩栩如生，仿佛有了第二次生命。都婉莉说，叶雕是根据叶子的形状和脉络来决定雕刻的作品，而不是先想好作品再选叶子。
在都婉莉摸索叶雕技术的过程中，她先将图案与叶脉结合起来，后来又将颜色纳入构思范围。“这些都是我独创的，其他人做的叶雕都是单色的，但我雕刻的锦鲤头部是红色，寓意鸿运当头。”
生活
1980年，都婉莉与丈夫成婚。“以前的老房子房顶是三角形，没有天花板，就用报纸糊起来做成顶棚，报纸没有透气孔，风一吹顶棚就会鼓起来。”都婉莉说，一般人家会在房梁位置将报纸剪一个大洞用来安风扇或者电灯，四角再剪几个洞用来通风。但她用自己的一双巧手为自己做了不一样的顶棚，“房梁位置剪开后做成大的团花，其中包括‘福禄寿’，四角位置做成小的‘如意’角花，抬头一看，就是一个完整的‘顶棚花’。”
都婉莉说，当时讲究新娘子不能自己剪“喜”字，都婉莉的母亲便给她剪了“喜”字。婚后，都婉莉的剪纸技艺被周边人知晓，每逢有人结婚，她就会收到一包喜糖和红纸，用一双巧手为新人剪出各种各样的“喜”字和顶棚花。都婉莉当时在纺织厂工作，一个车间七八十个人，几个车间下来几百人。每逢节日，都婉莉便能接很多“单子”。也正是在为邻里同事剪纸的过程中，她的技艺突飞猛进。
都婉莉在济南十六里河街道秀文社区做剪纸，已有十个年头。所有的材料都是她自费购买，经常去外地参加各种剪纸展览活动，为了一片树叶常常钻到树丛里寻找。都婉莉从柜子后搬出两幅较大的叶雕作品，叶子来源于深圳郊外，为了寄回这两枝有好几片树叶的树枝，她费了不少力气，最后这两枝树叶被她雕刻成“九龙”“九凤”。
“我老伴在的时候，他每天早起陪我去千佛山、英雄山捡树叶，捡完树叶以后他去上班，我下山打拳，避开上班高峰期再回家。”2013年，都婉莉的老伴去世，从那以后，她没有再出过济南参加活动。
“以前在小区、公园就能捡到我喜欢的叶子，现在常到山上或者河边找叶子。”都婉莉说，自己常常锻炼身体，看大了孙子和孙女。如今，她在照顾家庭之余，时间都用在了剪纸与叶雕上，一方面能够舒缓心情，另一方面，通过授课还能够有一份收入。
传承
在都婉莉的工作室内，有十几幅裱好的荷花剪纸作品倚靠在墙壁上。据了解，这些荷花本有整整100幅，是由诗人臧克家的长子臧乐源和儿媳发起的“百荷图”活动，都婉莉负责设计，书法家高占祥题字，这些作品曾在山东省博物馆等多个平台展览，多用来收藏。“其中七十多幅是我剪的，剩下的一部分由我们社团里的剪纸爱好者来做，从设计到完工，用了近半年的时间。”红颜、似火、若雪、无瑕”……这些剪纸的原型摄影作品全部出自高占祥的《咏荷五百首》。
“先选好要做成剪纸的图片，将图片放大，再进行临摹，最后进行剪纸。”大型活动的剪纸都婉莉需要做好几版，第一版不行就要继续剪第二版、第三版，直到自己看着满意为止。从一开始简易的泡沫板到后来各种各样的展览板、展架，剪纸与叶雕逐渐被重视起来，都婉莉也渐渐成为业内知名的剪纸艺术家。
“在靠近窗口的墙壁上，挂着一幅《三娃闹春》，三个娃娃踩在水花上，而水花由下方的牛角托住，牛意味着牛气冲天，由桃、佛手、石榴构成福寿三多，左右两个上角的蝙蝠连接着两个中国结，意味着福无尽头。”都婉莉说，剪纸中蕴藏着深刻意义，这幅《三娃闹春》从设计到完工大概用了半个月的时间，设计需要的时间最长。“我的标准就是看着舒服，娃娃的头部我会设计的大一些，比较可爱，娃娃从水花上踏着跑过来，后面的一条腿会细一点，因为近大远小。”
“剪纸有三个要求，主题突出、丝丝相连、阴阳结合。”都婉莉从包内拿出保存完好的杨树叶铺在她专用的雕刻板上，这些树叶她一直放在冰箱内保存，“太干的树叶一经雕刻容易碎，所以树叶的选择很重要，新的学员一般会用比较厚的叶子进行雕刻，不容易损坏。”
大明湖的荷花上垂挂着柳叶，荷叶托着济南名吃草包包子；济南市中区的古马车正疾驰……都婉莉生在济南，她的剪纸作品充满了济南的味道。在采访的最后，她喃喃说道，“传承人首先人品要好，要有传承精神，还要有基本的绘画功底。我现在还能干得动，赶紧把这个手艺传下去，不能让剪纸和叶雕文化消逝。”
◎文/图 山东商报·速豹新闻网记者 郑芷南 金立红
